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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前须知】

  -现pa 山姥切国广X女审神者

  -女审神者有名字(*只出现姓氏)

  -被被的姓名设定:刀匠姓氏+原刀名=堀川山姥切

  -年龄操作有,自设有,ooc不可避

  -大量意识流描写预警

  -高中生磨叽磨叽酸甜双箭头

  -总字数7k+

  

  一

  “搞什么···”

  山姥切站在贴着大大的“正在维修!!”告示的道场门外,有些不耐烦地咂了下嘴。

  前几天非要劝诱自己加入剑道部的那个满嘴土佐方言的自来熟学长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还白跑一趟。果然又是被耍了吗?因为我看起来好欺负吗?山姥切心里烦躁,使劲拉下头上的白色兜帽,愤而转身。

  然而走了一会儿之后他更加烦躁了。没办法,他作为一个刚刚入校的高中一年级新生,乱舞高的校园又是出了名的大,迷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抬头看看染上艳丽橙红色的天空,只觉得胸口一口浊气,吐不顺畅。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周围连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呢?不过就算有,自己也不一定有那个勇气上去问路就是了。

  山姥切这样想着、走着,脚苦恼地踢着路上的石子儿。

  其中一枚石子儿蹦得格外远,“咯嗒咯嗒”几下子一直蹦到了前头的灌木丛里,激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和一声微弱的哀鸣。

  山姥切国广一下子就慌了。是人?猫?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刚刚那声悲鸣实在是称不上可爱,甚至有点用沾湿的手指摩擦玻璃的那种微妙的扭曲感。现在正是世人所说的逢魔时刻,该不会自己这一脚真的踢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咽了口唾沫,形状漂亮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感觉到一阵干燥的疼痛。

  然而正当山姥切打算硬着头皮走过去看看时,几乎有一人高的灌木丛上头突然出现了一颗乱糟糟的脑袋。当然,从山姥切那个角度看的话,就是一团黑乎乎的不明物体。

  “噫——···!”尽管山姥切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但还是拦不住最初的那个音节,他被自己居然能发出如此高音的事实震惊了。

  那一刻他甚至想拔腿就跑,但是那团“黑乎乎的不明物体”没给他那个机会,很快就显出了正体——虽然这样说很失礼——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顶着一头略显凌乱的短发,脖子上挂着一台经典样式的黑色相机。

  山姥切几乎是一瞬间就放下手、站直了身体,因为他认出了面前的女生——他在高中新班级里隔了一排座位的同学,青山。

  明明非常怕生人,却在记忆人相貌和名字方面有着异乎寻常的天赋,真是个矛盾的孩子。

  “···堀川同学。那个、下,下午好。”青山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窘迫,她拼命又很笨拙地用两只手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水手服的短上衣却因此上提,露出一小截洁白无暇的腰——啊,是穿着背心的。

  山姥切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但他表面上强装镇定,还用低沉的不像是高中生的声音回了一句“下午好”。他只希望刚才那声悲鸣没有被青山听到。

  “堀川同学,在,散步吗?”青山走近了一点,脸上带着憨厚的微笑。她两只手抓住了自己的相机,紧张地,指尖和关节都在泛白。

  “啊,哦···嗯。”话一出口山姥切就心虚了,但他又不好意思讲自己其实是迷路了,只好掩饰般隔着兜帽挠了挠头。

  “那,你现在是有空的吗?”

  “嘛···算是吧。”

  说完这两句话,他看到青山眼神躲闪了几下,又往自己这边凑了两步。他突然觉得有什么要发生,心脏突突地跳起来。

  青山是逆光站着,夕阳金橙色的光芒懒洋洋地扑在她身后,脑袋上没有被抚平的碎发对着光一根根都看得清楚;周围没有多余的声音,说是万籁俱寂也不对,有细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整个场景就变得既柔软又梦幻了。

  但是面前的少女并非拿着女主角的剧本。她没有对面的少年漂亮,身材也不够纤细,出现在她脸上的不是欲言又止的娇羞,而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那么!请让我拍几张照片吧!!”

  “···诶”

  青山把紧闭的眼睛撑开一条缝,偷眼看着一脸呆滞的少年。

  

  “···事情就是这样。”

  两个人坐在木制长椅的两端,山姥切努力听完了女生语速奇快的解释:摄影部入部需要一张人物照但不巧的是青山少女专攻风景手头一张人物都没有而入部申请明天就是截至日期于是她实在没办法就躲在校道边的灌木丛里打算随便拍个过路学生了之然而这绝妙的光线条件让摄影师之魂突然爆发以至于她蹲的脚都麻了人都走光了也没有拍到一张让自己满意的照片刚才被小石子吓到了才会以那样的姿态出现云云。

  “让您看到这么不成体统的样子真是失礼了!!还有请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堀川同学!!”青山一个鲤鱼打挺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回身就对山姥切用力地鞠了一躬,把后者搞得手足无措。

  “好、好,我知道了,你先起来。”山姥切隐隐约约感觉对方跟自己应该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类,所以才会格外难以应付。

  青山听了他的话直起腰背,脸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谢谢您!”

  “怎么突然用这么高级别的敬语···”山姥切小声嘀咕了一句,僵硬地拜拜手以示安慰。

  “···照一张就行了吧?”

  “嗯!一张就行了!”一到摄影的场合青山就精神多了,拉着山姥切到了刚才“藏身”的灌木丛前面,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哦。山姥切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

  干净茂盛的草坪,澄澈绚丽的天空和薄薄的云彩,远方有形状亲切的房屋和线条柔和的山脊。这就是所谓的日常的馈赠吧,他想。

  由于山姥切不想露脸的强烈意愿,青山让他就那么背对着自己站在草坪上,退开几米。

  “光这么站着也不太好···能举起一只手臂吗?”青山怯怯地提出请求,山姥切倒是听话。卫衣外套的袖口随着动作滑了下去,露出一段线条紧致的小臂。

  突然有一阵风扑过来,从他的指间滑过,坏心眼地挑落他的兜帽,耀眼的金发在暮春温暖干燥的空气里飘扬。

  “啪嚓”

  少年有些尴尬地把兜帽重新戴好,转过头去看还举着相机的少女。青山缓缓地放下相机,咧开嘴给他了一个傻傻的笑。

  青山的眼神里有惊艳、有痴迷,但是山姥切并看不真切,他只以为是过于耀目的夕阳让女孩的眼睛格外闪亮。

  他觉得心情畅快多了。是因为美丽的景色?是因为刚才的那阵风?是因为助人为乐?还是因为眼前少女的笑容?

  他并不打算细想。

  

  二

  青山摄影部入部成功。

  几天后,山姥切在某个上完合班课的课间发现自己抽屉里多了一盒草莓牛奶和一个巴掌大的信封,里面装着那天照的照片和一张小纸片:

  “托堀川同学的福我顺利进入摄影部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D from青山”

  山姥切翻开照片,主角是他的照片。不得不说青山的技术真的不错,但正因如此让山姥切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微妙的、轻飘飘的得意。

  他靠在椅背上往后仰了一点,不动声色地往右边瞥了一眼,正好撞上青山胆怯又期待的眼神。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有一种说法:和一个人快速拉近关系最好的方法就是拥有同一个秘密。虽说照相的事算不上什么特别的秘密,但是两个交际圈都不怎么大的人就那么一来二去的熟了起来。话虽如此,两个人也就是偶尔在班里会说几句话,青山有时候会把自己近期得意的作品分享给山姥切,这时山姥切会把口袋里兄弟给的糖果点心跟她分享一下而已。

  开学快一个月,剑道道场终于修好,山姥切放学后也总算有了去处。剑道部的成员都很有个性,有武力值超强的国文老师顾问,有吵吵闹闹的学长,还有爱打扮自己的同级生。山姥切虽然很怕生,但在这个团体里待了一阵子倒觉得还挺好,挺有高中生的感觉。

  从那之后他和青山的聊天中开始时不时地出现剑道部的话题。他说的不多,但青山总是听得很认真,圆圆的眼睛里有新奇、有向往,还有一种山姥切叫不出名字的、柔软的东西。

  山姥切还是不太习惯在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但是每当不小心对上青山的目光时,他感觉心里痒痒的,有点高兴,有点紧张,又有些绵绵的小玩意儿,在他胸膛里没头没脑地撞来撞去。

  顺带一提,在某次社团活动结束之后两人偶然发现两家离得并不远,便有时候一起走放学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梅雨季。上班上学的人一般都不会喜欢梅雨季——不管怎么打理都会变得蓬乱的头发,仿佛永远都晾不干的衣服,上学路上被打湿的鞋子和裤腿,不绝于耳的雨声,还有粘稠潮湿的空气——除了湿气,应该还混着讨厌梅雨的怨气吧。

  总之,不管文学艺术作品把梅雨描写得多么浪漫,有些现实的烦恼总是横梗在眼前的。

  山姥切一个人撑着伞在路上慢慢走着。他不敢走快,路上小水坑多,他怕泥水溅到裤子上,但其实已经于事无补。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跟青山一起回家了。进入梅雨季之后摄影部没法进行户外活动,经常早早就散了;又因为快到期末学习紧张起来,在学校也没有说上什么话。这空气本来闷的是肺,山姥切只觉得闷到了心里去。

  他的脸简直都要埋到胸口去了,但是前面就是十字路口,他又不得不抬头。这一抬头就有了发现——前头开得正盛的紫阳花丛边,有一把花纹很眼熟的伞。

  有风吹过,山姥切顿时感觉清爽了不少。他迈开大步,好像也不怎么在意泥水溅到裤腿上了。

  他轻轻地绕到了青山身侧,看着少女专注的样子。她的侧脸很柔和,一只眼睛因为要看取景器而眯了起来,在眼角挤出几条鼓鼓的纹路。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几缕额发湿哒哒地贴在她额头上,倒也不是很狼狈,只是让人很想替她拨开。山姥切没有心思欣赏紫阳花,只盯着她比平时更加蓬松的短发,鬼使神差地想伸手揉一揉。

  可是他的手还没抬起来青山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整个人几乎是弹了起来。被她架在肩膀上的雨伞剧烈地晃了一下,甩了山姥切一脸水。

  青山脸一下子红了,尴尬又慌张地道歉,紧接着又慌张地在包里翻找餐巾纸。山姥切淡然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来擦脸,对青山说没关系。

  女孩紧咬着下唇,眉毛皱成一团,窘迫的样子跟初见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山姥切觉得有趣,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这之后两个人一起慢慢地走,因为都撑着伞所以不能靠的太近,行走间伞和伞经常碰到一起,但彼此又都舍不得离得更远。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期间青山想给山姥切看看刚刚拍的紫阳花,却又因为撑着伞不方便,于是山姥切提议回去之后用手机邮件发给他。

  这个时候他才发觉两人早都交换过手机邮箱,直到今天才派上用场。他把话说出口了才觉得紧张,害怕青山会不答应,但实际上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紧张。

  青山的脚步顿了一下。山姥切偏过头去看她,但是女孩把伞面压的很低,看不见她的神情。

  她也在紧张吗?明明只是朋友间普通的交流,为什么要有这么多顾虑呢。这么想着,山姥切还是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刚才雨水清凉的感觉已经消失殆尽。

  伞下终于传来一声“好”。虽然隔着伞布听起来有点闷闷的,山姥切还是觉得挺高兴,刚刚的紧张像是蒸发了一样,变得轻飘飘的。

  一边的少女没有再把伞抬起来的意思,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甚至红到了脖子根,像昨天爸爸买回家的那支玫瑰一样热烈,像红色信号灯一样透着危险的信息。

  但她又忍不住想看看旁边的少年,视线悄悄地从手臂滑到精致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

  目光像触电般迅速收回。青山不动声色地捂住自己左边胸口,生怕里头吵闹的声音被少年听了去。

  

  “From Aoyama:

  【图片】【图片】【图片】

  最近在练习微距静物摄影,堀川同学觉得怎么样呢?

  PS.等雨停了之后,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From Horikawa:

  我觉得很好,很漂亮。

  PS.可以。去哪儿?”

  

  少女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兴奋地滚来滚去;少年坐在桌前,看着那三张紫阳花的照片,脑内展开了各种想象。

  

  “From Aoyama: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D”

  

  外头雨势渐渐小了,紫阳花一片晶莹。

  

  三

  雨停的第三天是个周六,山姥切想着青山差不多该约自己出去了,结果等了大半个上午才收到她的邮件。

  

  “From Aoyama:

  堀川同学今天下午有空吗?如果有的话五点三十分在紫阳花路口集合,可以吗?”

  

  从那天之后两个人就把那个十字路口叫做紫阳花路口,虽然人家本来就有自己的名字,但是觉得很浪漫就那么叫了。早都已经整装待发的山姥切秒回了青山,看着离五点三十还有好几个大格的时钟,开始有点坐立不安,引得两个兄弟频频侧目。

  “这么兴奋,不会是要和女孩子一起出去玩吧?”

  “咔咔咔!这么沉不住气,兄弟还是缺乏修行啊!”

  山姥切假装没有察觉到兄弟们对自己的关注,也假装自己的脸并没有烧起来,坐在书桌前看书,好不容易熬到了约定的时间。

  

  “PS.那个,请穿着雨靴什么的来,会比较好。”

  

  脚上套着山伏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渔靴在已经干了的水泥地上走着实怪异,山姥切觉得有点羞耻,却又被期待和欣喜冲淡了,仿佛小学生第一次远足时的心情。多云的天气并不影响他脚步的轻快,胶质鞋底踩在水泥地上的吱呀声十分有节奏,少年踏着这种节奏穿过几条巷子、几个路口,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少女。

  “···”说是失望也不太对。

  青山罕见地把短发束在了脑后,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浅粉色T恤,下摆扎进户外型的灰色运动裤里,脖子上挂着一贯的那个相机;再往下,是一双标准的小学生款明黄色雨鞋。她很紧张地用手搓着裤边,把又薄又软的布料搓出一团褶皱。

  这确实不像是约会的配置。事实上谁也没说这是约会,但是山姥切因为期待过了头,还换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衣穿。两个人心情都起起伏伏,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往目的地出发了。

  胶鞋底的咯吱声变成了一大一小的两种。青山在前头带路,山姥切瞥见她在学校里从未露出过的白皙后颈,在心里悄悄地说了声“yes”。

  “这是要去哪儿?河边吗?”

  “嗯···等到了你就知道了。”青山又说了一样的话,微微向后仰起头看山姥切,刘海滑落到一边,露出一小块光洁的额头。

  “···你吊我胃口。”山姥切不知可否地笑了一声。气氛又柔和起来,像是太阳快出来前的云朵一样蓬松。

  左转右转,房屋越来越少,树木越来越多。不到十五分钟的路程,两人居然就从城镇来到了一座小山丘脚下。

  山姥切昂着头,惊讶于着满目茂盛的绿意,呼吸间尽是在城市中享受不到的湿润空气。他的视线又转回到旁边的女孩脸上,正撞上她满脸得意又憨厚的笑意。

  “更好地还在上头。”青山那双不算大的圆眼睛里闪烁着小动物一样的光彩,映得她整张脸都格外有精气神儿。山姥切知道她喜欢自然环境,但没想到喜欢到这种程度,只觉得自己好像也被她感染了,像乘着风一样轻盈,又跃跃欲试。

  从登上山坡那一刻开始,山姥切就明白了青山为什么让他穿着雨靴来。山上没有道路,连日的梅雨让泥土软烂不堪,虽然有草本植物的覆盖不至于一脚就陷进去,但如果穿着普通的鞋子来恐怕就要报废了。山腰上的空间意外地大,各种不太高的树、灌木和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山姥切看着前面难掩兴奋的小小身影,惬意地伸展了一下肢体。

  “啊,这里居然有树莓!堀川同学你等一下哦,我摘给你尝尝。”

  山姥切四下张望了一下,在一棵张牙舞爪的落叶松后面找到了弓着身子摘树莓的青山。那一大片树莓枝叶盘踞在一颗大石头上,深绿色的叶子间点缀着一小团一小团的紫红色,看起来既有气势又很可爱。山姥切从来没吃过野果,不禁也蠢蠢欲动起来。

  “唔!?”就在山姥切靠近青山的途中,伴随着一声痛呼青山突然弹起了身。山姥切被吓了一跳,奈何山路湿滑走得东倒西歪。“你没事吧?”好不容易走到了青山身边,只见女孩左手虚捧着一把紫红色的果子,右手食指上有一个正在渗血的小伤口。

  “没事,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就是被小刺扎了一下。”青山微皱着眉头,尽力地给山姥切了一个笑容。山姥切在口袋里掏了掏,居然还真的掏出一个兄弟给的创可贴。

  “啊···可是我这不方便···”

  “你别动,我给你贴。”

  少女像是受到了惊吓,两只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山姥切的脸。但很快她就妥协了,乖顺地低下头,把手伸了过去。

  两个人的距离从来没有这么近过。他们的身高并没有差得太多,青山能感觉到山姥切浅浅的鼻息扑在她的头顶,而山姥切一垂目就能数清青山细软的睫毛。

  一瞬间的屏息。世界变得无比安静,只剩虫鸟的轻喃、撕开创可贴的轻响,和隐秘又清晰的心跳。

  青山盯着自己的指尖看,看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有点笨拙地为自己贴上创口贴,有点痒。男孩子的手真大呀,但是指甲修剪得圆圆的,又很可爱。青山这么想着,偷偷地咬住下嘴唇,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

  山姥切觉得自己很紧张,但又好像没那么慌,手上的动作又慢又轻。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游移到青山脸上,少女不算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轻颤着,双颊的红晕艳丽夺目。他突然希望这一刻长一点,再长一点。

  树莓的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大概是雨水太多导致甜味有点稀薄。青山摘的那一小把很快就分食完了,她的手掌上只留下一块块紫红色的印迹,怎么擦都擦不掉。

  

  两个人一路磨磨蹭蹭地终于挨到了山顶。几十平方平坦的草地,站在上头能看见城镇的一角。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天际的夕阳自厚厚的云层间透出些许光芒,将天空染上了瑰奇的色彩。明明距离也不是很远,山姥切恍惚间却有一种独立红尘的感觉,身边的少女即是他与这世界唯一的联系。

  青山举起相机照了几张,转过身来对山姥切笑:“这是我小时候到处乱跑发现的地方,原来还有萤火虫的,这几年没有了。”山姥切看着她脸上惋惜的神色,默默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果有萤火虫的话该是怎样梦幻的场景啊,真是可惜。

  “我从来也没有带别人来过这里···”青山低下头小声呢喃着,山姥切并没有听清楚。

  这之后青山提出想要给山姥切照几张相的请求,后者有些扭捏地走到草地的中心,回过身去看她。

  相机几乎把女孩大半张脸都挡住了,黑洞洞的镜头反射着微弱的光。她会透过那个来注视我吗?想到这儿山姥切的脸又有点烧,僵硬地撇过了头。

  “···我也想给你照相。”

  “诶?”

  青山又被吓到了。她从相机后探出头来,眼神在暮色中看不真切,红彤彤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夕阳的照射还是别的什么。

  山姥切迈着大步向她走去,有些强硬地从她手里夺过相机。他的眼神不再躲闪,碧色的双瞳仿佛落满初夏的星光。

  “要不然,合照也可以。”

  天快要完全黑了。少年少女被树木和清风环绕,他们没有鲜亮的衣装,鞋子上甚至还泥迹斑斑;但他们有青春年少的姿态,那么温柔,那么干净——

  那么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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